朔方。

曾因酒醉鞭名马,生怕情多累美人。

[倚我]天下无敌

      倚天剑ד我”。看了个人剧情【心无旁骛】之后突如其来的脑洞。困到闭眼瞎写,意义不明。不知失忆的主角是男是女,就当姑娘吧。

      世间孤寂之至,莫过天下无敌。

      这句话刻在我梦中的石壁上,像一道不能忘的旧疤。我知道会留疤的地方一定是道伤口,也一定让人很难过。所以把以前的事情忘了个干净,虽然让人不知道什么东西是真,什么东西是假,容易心乱,但也未必不好。

      往事真的是一种负担,有负担的人当不了天下第一。屠龙刀曾经告诉我,人的命数是有天定的,有些人一辈子也没法变强。他说的真是非常对,我这人又信命得很,知道自己要是当天下第一恐怕只能靠不要脸……可是到底不乐意认。

      我已经把过去忘光了,不能再没有什么东西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  这不是我喜欢倚天剑的理由。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找个为什么当理由。理由都是说出去骗人的,它们往往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借口。要是能把自己骗住,那这个借口就是好的。我试了很多次,最后只能认定自己以前绝不是个骗子,因为我不会说谎。听起来很好,其实挺要命的,一想起他就什么都乱了,只剩下他的神情,那双金色眼睛里始终泰然又平静的神情,是唯一清晰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这样的眼神属于强者。我其实很明白,他的心里没有人,才会有这样一双眼睛。

      倚天用剑,一柄古雅修狭的长剑,没有花纹,也不挂剑穗。这是一把杀生的剑,孤独得淋漓尽致,带一道至粹至纯的冷意。我很近地见过他拔剑出鞘的样子,那时一只癫狂的魍魉就贴在我身后。这东西挺直躯体的时候比我高出一大截,奈何我浑然不觉,但见倚天在前方忽然回身起手,数尺长的寒影凌在半空瞬息明灭,尚未来得及完全地绽开光华,我就听见了什么东西坠落雪地的声音,像是一颗硕大的头颅。

      听说在入世之前,倚天剑就已经在峨眉山上修行剑道很多年,那个地方除了他自己就只剩参天的松柏,还有永不消散的云烟。我时常会想象他坐在山巅上的模样,膝头横剑,隔着飞雪,像个真正的神那样遥遥地下看人间,脸上一定对红尘很不挂心似的没什么表情。

      所以那次我才知道,原来他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一副面如止水的模样。倚天喝出一声“看剑”来救我时,居然还有一点凶的。

      像是某个隐秘的破绽被别人拿在了手里。一点也不天下第一。

      天下第一似乎真的对我很好,每回上阵都把我护在风雨不漏的剑花之后,杀完了他自己还低下身去,把散落的魄石挨个收来,在掌上拂净灰土,说上一句身外之物于他无用,然后让我拿去。他的手苍瘦而有力,托物给我时却握得很轻,为了叫我心安理得,体贴到几乎是在哄劝了。想想倚天剑在江湖里谁与争锋的威名,哪个想得到他会去沾地上的尘土来做这些。

      我一无所有,无从报偿,只好把戴了很久的玉坠摘下来送给他。他无疑色,却还要问这是何物,他不需要,让我收回。我告诉他这是个平安扣,我想让他每一次出战都能好好地回来。

      他听完这句话很明显地顿了一下,说:“你留着更好。”要不是跑得快,他就要亲手给我挂回来了。

      所以我猜他是真的对我很好,也不惦记什么回报。他对我说话,再冷淡也不过一声“修行剑道的时候请勿扰乱我的心神”。其实这话听起来冷淡,仔细想想还十分古怪,你说连屠龙刀在边儿上聒噪他都不为所动,尚能端着剑自去修行,我一声不响在远处看看他,怎么就成扰乱他心神了?

      为了不让他嫌我烦,我拜托屠龙刀来接任领队,好带我去修心冢。可是几天没有当面见他,心里又惦记不下。屠龙替下他时拍着我的肩膀,说小姑娘真是有眼光,我屠龙宝刀武林至尊谁敢不从?倚天只退立在旁,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而后便拎着那柄凛然的剑离去。

      他从始至终都没说一个字,我却跟被宽容了一样心怀愧疚,好像做的是什么对不起他的事。

      再见他是数天之后,我从修心冢回来,没有见倚天的人影。屠龙说他八成在崖口上练剑,我就捺不住钻进林子里爬山去寻。我讨厌爬山,也不喜欢林子。江湖上有句话叫逢林不入,连高手都不敢轻易去犯,因为没人知道那些成片的荫影里会有怎样的埋伏,妖风过树的时候听起来还哀哀切切的,如同魍魉哭号。

      这么阴惨的地方实在不进为妙。可一想倚天真的在山顶上练剑,我又觉得什么都不怕了。就算他见面第一句是问我你有何事,且眉头紧锁,颇有些面色不善,我也能大言不惭地说是看他练剑看入了迷。想来破罐子早已经破摔了一地,也不多这一回。

      何况他迎着细雪与长风对舞,天地间一身白衣飘摇,也的确当得起风华无双。

      我很喜欢他,这话说出来不丢人。

      那天收剑之后,我们一同下山。倚天不说话,只静静地走在我的前面。这坡上的路有些陡,他步履不疾不徐,倒没有丢下我的意思。我似乎刚被嫌弃一番扰他清净,只好也一言不发,踩他留在雪上的足印聊以取乐。

      他步子比我大,这么走起来要多费力气,摔上几跤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。意外的是等我真的摔了,他会把我接进怀里,还轻轻拍两下衣衫沾上的雪。他做这事的时候细致得堪称温柔,眉目低顺,又不像天下第一剑客了。我忽然想起绿竹棒,这个话多的丐帮子弟对倚天有分明的敬意,却毫不见外地叫他大哥。

     可他不会真的像个兄长那样问我疼不疼,和倚天剑相处大部分时间都要靠自己想。我只当他开了口,又自顾自地回答:“疼。”然后再假装他问我该怎么办,就又说了一句:“你背我下去好不好?”

      他眼中过了一道我看不懂的神色,然后把衣服给脱了。最外面的那件,暗纹细致,衣领和袖口滚嵌一层气派的白绒,拢到我肩头的时候还带着他身上的那种暖和。

      而后,倚天就真的在我面前蹲下了,说,上来。他居然连蹲着也身姿端正,膝头沉在雪里,衣摆曳地,白色的长发在风中漫漫舒展,像是在一心一意地等着什么,却被吹老了很多年。

      这回不是我假想的,假的不会有这么真。我光明正大地抱上他,挠两下他的耳边轻声问:“今天对我这么好,难道你也会想我?”

      他把我偷偷簪上去的青金兰摘下,拈在指间,很慢很慢地问我,你让屠龙带你去,就是为了这个?

      “特意给你摘的,敢扔我就咬你耳朵。”

     “明白了。”他说完背着我稳稳站起来,一声低叹道:“好轻。”我怔了怔:“怎么,你还背过别的姑娘?”

     “不曾。”

     “总得有个比的才知道轻重吧。”

     “与我所想相比,甚轻。”

     “原来你以前就想背我。”

     “……山路陡峭,勿再扰我心神。”

     “怎么总是嫌我扰你心神?难不成你心里有我。”

     “我心所向乃剑之巅峰,得大道,济苍生。”

      我在他背上合眼,听得安逸地犯起困。不错,得大道济苍生,心无旁骛不近酒色……真是天下第一会说的话,一如既往地正气凛然。看在他耳廓都红了的份儿上,我就不拆这个台了,昏昏沉沉地接话:“嗯,对,好……你心里没有我,就是背上驮了苍生里的一个。”

      早知道就不做人来喜欢你了,直接投胎到峨眉山上当松树才是正经,可以天天看你在树底下打坐。要是敢不理我,我就抖你一身雪,拿松子敲你的头。

      这话岂止破罐破摔,已经是没脸没皮了。我挨在他肩窝里半睡不醒,也不知道到底说了还是没说。只是人不要脸大概真赢得过天下无敌,我却没再听见倚天剑说话。昏昏沉沉的梦里,刻在石壁上的那两行字又烫了一回我的手心。有人跟我说着世间孤寂之至,莫过天下无敌。那声音低低的,虚无地回荡在什么不远不近的地方,像我记不清的往事,还有未知去向的前程。

      那时飞雪连天,风刀滚地,林子里的枝杈都压着瑟瑟的霜痕。我睡眼惺忪,拿双臂搂着倚天剑的脖子,在他周正雅致的衣襟底下,摸到了一颗贴藏在胸前的玉扣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完。

评论(19)

热度(75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